【当然,我带你去。】
兔子来到所谓的小佛堂,指着一个架子上的东西。
珍玥抬头看去,是一些很旧的纸张。
【上面呢,是少夫人曾经抄的佛经,当初少夫人去世,门外那个老头子不愿意娶公主,老太婆就将少夫人存在过的痕迹都抹除了。】
【可是,她却忘了,这间屋子里,还有夫人抄的诸多佛经。】
珍玥搬来凳子,从架子上面取下来布满灰尘的经书。
珍玥不识字,却总觉得梦写出这样文字的人一定很温柔,很好。
“小姑娘,你是什么东西都能找到吗?”这时,一个白发老者问道。
珍玥看向老人,“也不是一定啦!”
但是她知道村里李大叔丢失的裤衩在赵寡妇家的衣柜里,舅母最喜欢把钱藏在床头的老鼠洞里。
可是她找不到给大娘说要给儿媳妇的见面礼,可能是掉河里被冲走了吧。
“哈哈哈,不碍事儿,能找就行!”老人说着看向老侯爷,“能不能把你这孙女儿借我使一下?”
老侯爷看向老人,“难的您老还会求我,那我自然欣然往之了!”
老人是前太傅,家有一子,也是几年前的状元,目前也在为各皇子传授学识。
几人说着就来到了老太傅的家里,老太傅的家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繁华。
反而是透漏着一股子萧瑟和荒凉。
“让你们见笑了。”老太傅笑着道,“这是我和亡妻以前住的地方。”
老侯爷一顿,当初老太傅和妻子伉俪情深,也是一代佳话。
只是后来……斯人去,老太太逼着老太傅娶新人,老太傅却态度坚决,抚养幼子,独身至今。
“少年时我忙于学业,忙着自以为是的正事儿,她就在一旁默默的陪着我,给我缝制衣衫,为我洗衣做饭,侍候母亲。”老太傅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片温暖而又久远的时光。
“我总以为,只要我功成名就,日子就好了。”老太傅道,谁知道……那只是对他们来说好了而已。
“后来呢?”珍玥问道。
“后来啊,我也以为我们很幸福。”可惜,那只是他以为而已。
“那老爷爷,你想找什么呢?”珍玥忍不住道,
“我只想找她存在过的痕迹。”老太傅道,“这也许多年了,可记忆似乎还在昨天,但……”
就算夫人不在了,他以为他的回忆还在,可是……谁知道母亲为了逼他娶公主,竞一把大火……
“这是?”珍玥看着墙角的黑色印记,还有院子中间干枯的发黑的树干。
“是的,这儿曾经发生过一场火灾,我们都回忆,也都葬送在那一场火灾里了。”老太傅道。
“没有实物的支撑,我甚至分不清那些过往是否是我的虚念。”
【又来了,这个痴呆老头,老是来打扰我们。】
【对啊,年轻的时候干什么去了,现在来这儿怀念老主人了!】
【要不是爹爹和娘亲机灵,咱们都要变成烤兔肉了!】
【得了吧,是那个老太婆太恶毒了!】
【但是这个老头儿不作为也很可恨!】
珍玥随着声音来到你一处草丛,看见几只兔子。
【哇!她发现我们了,不会要吃我们吧?】
【不回复的,那个老头儿不会让人动我们的。】
“你也看到这些兔子了吧?我夫人生前最喜欢养兔子,在她去世后,她养的兔子失踪了,一段时间后,却不知道从哪儿跑来了这几只兔子。”
“如果她还在,一定会很喜欢吧。”老太傅继续道。
老侯爷就在一旁看着这院子,他以前是来过的,可以看的出来,这院子还是最大限度的保持最开始的样子,可惜……时光易逝,物是人非。
“老爷爷,我想和兔子玩一会儿。”珍玥看着地上的小兔子道。
“走,咱哥俩去喝点儿?”老侯爷道。
老太傅看着眼前的景象,也是触景生情,“行!”接着,又转头看向珍玥,“那就拜托小友了。”
珍玥抱起一只小兔子,甜甜的笑了起来。
等到几人离开,珍玥才抱着小兔子,来到了一棵大树下旁边坐下。
“兔兔,刚刚你们在说什么啊?”珍玥问道。
【啊?刚刚?什么意思?】珍玥怀中的兔子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。
【她不会可以听懂我们说话吧?】另外一只兔子忍道。
“对呀。”珍玥点点头,“所以,你们愿意做我的朋友吗?”
和人类做朋友吗?几只兔子对视,好新奇的体验。
【只要你不吃我们,我们就愿意。】
珍玥点点头,“你们是不是认识这儿的女主人啊?”
【女主人?你是说那个老太婆还是少夫人?】
“嗯……就是刚刚老太傅的夫人。”珍玥道。
【那就是少夫人了,我们肯定认识啊,我跟你说,她这一生可真算不得值得。】一只兔子语重心长道。
很快,珍玥就听起来了这个关于少夫人的故事。
童养媳,一生都在夫家,也一生都在被夫家的人嫌弃。
【据我父辈所说,当时少夫人的长辈是为了救老太傅的父亲才没了的。】
【可惜后来老太傅父亲故去,这件事情少有人提起。】
【救命恩人的女儿变成了类最童养媳。】
【又要养家又要带娃,还要辅助夫君,最后却被嫌弃家世太低成为拖累。】
【死了的时候追忆不已,活着的时候在干什么?】
珍玥听着云里雾里,这……
【这棵大树知道吧,这就是少夫人和那个老男人经常花前月下的地方,可惜,每次被老太婆看到。必定被骂引诱夫君,不知廉耻!】
【那边的那口井,即便是寒冬腊月,少夫人也得忍着冷清洗衣衫,只因那老太婆说丫鬟洗的不够用心。】
【看见那间小屋没有?】珍玥顺着兔子的目光走了过去。
屋子很小,里面什么都没有。
【这是老太婆口中的小佛堂,平日里,少夫人便是要在这儿抄写佛经,以表孝心。】
【不是少夫人做的衣服老太太不穿,可是少夫人去世后,也没见老太婆不穿衣服啊!】
【本以为夫君出息了,圣上赐下宅子,总算可以过上好日子了。】
【奈何老太婆说她们本就出生微末,不可坏了廉政清洁的家风,说什么也要在这院子里住着。】
【可笑,怎么少夫人一离开,老太婆就知道搬去大宅子,知道买仆从了?】
珍玥听的一愣一愣的,心里有些莫名的难受,这些兔子的言语,她似乎看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。
【可那个男人,活着的时候装疯卖傻,死了来装深情。】
“那……少夫人有留下什么东西吗?”珍玥忍不住问道。